撰写了文章更新于 2017-09-09 18:12:32

软蛋游戏202 #18 被人遗忘在角落的冒险游戏遗珠

原作者：Kurt Kalata

发表时间：2011年1月29日

译者：dumb

原文链接：http://www.hardcoregaming101.net/lastexpress/lastexpress.htm

The Last Express

平台：DOS, Macintosh, Windows, iOS (1997)

引言

美版封面

The Last Express（最后的快车/东方快车谋杀案）是至今以最让人神魂颠倒的游戏之一。它由Smoking Car Productions工作室开发，由Jordan Mechner（乔丹·麦其纳）执牛耳，其主要代表作有经典游戏Karateka（空手道）和Prince of Persia（波斯王子）。这两款均为动作类横板卷轴游戏，相较于大多数同类游戏，两者银幕感更甚，其中Karateka更是会在战斗前将镜头聚焦于正在接近的敌人身上。Mechner显然醉心于叙事，而这又激发了他创作冒险游戏的灵感。但多数冒险类游戏的问题便在于，它们经常抛弃该类型的最大优越性——互动，反而变得一成不变、中通外直，玩家只能倾听对话、推动情节。在过去，有少数几个游戏曾尝试让玩家在故事中发挥更多影响，但基本均以失败而告终，究其原因，便是因其开发难度之高。The Last Express亦对此进行了勇敢的尝试，虽然也有其缺陷，但也做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The Last Express的故事始于1914年6月14日，几周前发生的赛伯利亚****暗杀Ferdinand大公事件，让整个欧洲弥漫着紧张的氛围。东方快车（The Orient Express）正在为期两天半的从巴黎开往君士坦丁堡的路途中，谁也未曾料到这将是它的最后一班。在一战爆发之初，该次快车便被终止了，而标题也是由此而来。游戏灵感来源显而易见，便是Dashiell Hammett（达希尔·哈米特）的电影The Maltese Falcon（马耳他之鹰）和Agatha Christie（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东方快车上的杀人案）。

角色简介

Robert Cath
作为The Last Express的主人公，Robert是一个逍遥法外的年轻医生。他精明能干，面对之后发生的众多抢劫和困境时，都保持了冷静的风度。他也是列车上唯一一个美国人。

August Schmidt
狡猾的军火商。在死亡前原计划和Tyler会面——一次Robert猜测Tyler身份所需的会面。

Tatiana Obolenskya
这位年轻的俄罗斯学生正和她患病的祖父Vassili——一个富有的贵族和坚定的君主制支持者——一起旅行。

Alexei Dolnikov
Tatiania的青梅竹马，梦想着祖国能从压迫中解放。

George Abbot
Abbot先生是一位英国商人，尽管他的鼻子陷入地有些让人不舒服，但还是一个相当讨喜的人。

Anna Wolff
Anna是一个知名（并且漂亮）的奥地利小提琴演奏家，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她的狗，Max。她和Robert相处甚恰，也不知为何会对August Schmidt这样一个远低于其标准的秃子感兴趣。

Milos Jovanovic
Tyler的朋友，最初误将Cath当作敌人。他是一个塞尔维亚-克罗地亚的坚定支持者，并有三个下属同行。

Kronos王子
列车实际上是Kronos——一个神秘的非洲王子——的私人财产。与Whitney（Tyler Whitney）有着交易。虽然他的行为举止是友善的，但从其保镖Kahina和她带着的刀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正文

故事的开始没有任何介绍，我们会看到Robert Cath在火车刚驶离巴黎的路上与之骑车并行，在追赶中跳上了火车。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他是个通缉犯——虽然对他的所有指控据称都是错误的。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他被他的旧友Tyler Whitney叫到火车上见面。当Cath找到他时，他已经死在了房间里——显然是被谋杀的。Cath在处理了他的尸体并对他的身份进行猜测后，他知道了Whitney给自己挖了什么样的坑：他不仅参与了与一个叫做August Schmidt的狡猾德国商人的军火交易中，还走私了被称作Firebird（火鸟）的珍贵文物，而此时这个文物已然不在他身上。Cath不但要给这位过世朋友擦屁股，还要在大战一触即发的压力下掐灭其它危险的苗头。作为时代的一部分，每个角色（或者是角色群体）都代表着一个国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相处融洽。

世上有很多人说英语，但也有很多人不说英语。大部分人都以为Cath只是一个典型的无知的美国人，所以他们会毫无顾忌地用母语说话，有时候甚至会直接议论他。Cath懂法语、俄语和德语，游戏中会以字幕形式呈现在屏幕底端，不过他不懂阿拉伯语和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语，留下了茫然的他，和我们。很多对话只是和政治、经济形势有关，甚至只是随便聊聊，并不完全和核心情节有关，但又确实极大地丰富了叙事。

最引人注意的是Alexei和Tatiana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似乎感情之花将要绽放，但又被Alexei的无政府主义人生观所割裂，这一悲剧元素导致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这一段次要情节表现得非常要，而双方也并不是完全正确的——Alexei在其怒火背后有着客观存在的理由，但他又被人发现他准备将列车炸毁。尽管最终这一段并不是故事的重要部分，但也确实代表了导致一战最终爆发的政治斗争。

游戏中还有一些角色被作为背景，用于丰富列车旅途上的情节。Boutral一家因为父亲的工作，要从家乡法国搬到土耳其，而他们的不满也是显而易见的。Mahmud Makita（译注：一看就是中东国家的名字）正在运送他的四个妻子，而这几个年轻的女性不能被人看到。旅行者中还有一个年轻的美国女性，她有写下记录其想法的日记的习惯。这本日记可以在她不在的时候阅读，而其中的想法也给了我们一个另外的角度来看待发生的事件。（它也是某些特定Game Over结局的尾声镜头。）你还可以通过翻找一个乘务员的物品，找到一本由乘客画满了画的素描本。散布在车厢中的报纸反映了现实中的事件，让故事置于一个合理的历史背景中。这些细节别致地增加了容易被忽略的环境现实感和角色深度。

故事的中心就是Cath，作为一个美国人，他其实是这场冲突的局外人，只是因为命运的作弄而被卷入进来。他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与某些畏首畏尾的欧洲乘客相比，他更激进、咄咄逼人，是一个真正的行动派。他有那么一点急智，又是个熟练的医生和精通多国语言的演说家，但是他并不像众多的动作电影主角一样无人能敌。游戏中有一些打斗的场景，它更像是对反应能力的测试，你需要点击鼠标来躲闪或是攻击敌人，只要身中一剑就会死。他狡黠但又脆弱、讨喜但又现实。在故事外还有大量的角色塑造，我们可以推测出Whitney曾经和Cath经历过不少的冒险，而他们的故事大多含糊不清，给两人又增添了一个神秘的光环。

如此一来，Mechner就塑造出了一个极度详尽的故事，文本本身就已经超越了大多数的冒险类游戏。但让The Last Express如此特别的关键并不在此，而是你如何能和他创造的世界进行互动。The Last Express的游戏体验和Myst（神秘岛）及其同类非常相似，使用了第一人称视角和单一的指针图标。火车并不大，由一节餐厅、一节客厅、两节卧铺车厢、Kronos的车厢、以及行李厢组成，其中后两者均为禁地。游戏的不寻常之处就在于它的时间流逝是经过了加速的实时性的，即便站着不动，时钟也会继续往前走。

使用实时时钟对冒险类游戏而言，并非什么新鲜的事情，King’s Quest（国王密使）系列的一些早期作品就已经做到了，不过它们在游戏中扮演的角色不过是时间限制而已。在The Last Express中，它的应用要复杂得多，可以说它决定了整个叙事的走向。每个角色都有一个脚本控制，会移动于特定地点之间、会吃饭、会在吸烟室聊天、也会在房间里休息。从多个方面来说，The Last Express是差不多10年的另一个神秘类游戏—— Sierra的The Colonel's Bequest——的现代版。The Colonel's Bequest有着类似的一个类似的标准，那就是故事是发生于一个特定的环境，并且很大程度上由角色推进。但是这款游戏并不是在实时条件下运行的，时间的推移由特定的行为触发，相对来说这样的元素更抽象和费解。

尽管The Last Express在Sierra的经典游戏上有所改进，它也陷入了同样的基本陷阱中——没有什么实际的走向，游戏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普普通通的在车厢间来回点击、希望能偶然找到点什么。事实上，你在列车中花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倾听乘客的对话。游戏几乎没有什么冒险类游戏式的谜题，而在谜题出现之时，其形式也与游戏格格不入。

当然，游戏还是有一些关键性的时刻需要你采取行动的，比如在音乐会时重新得到Firebird、拆除Alexei的炸弹、从****手里拯救列车，但常常等到你意识到要这么做时已然太晚。这差不多就是游戏想要运作的方式，虽然有些奇怪，但你可以随时回溯时间，允许你修复任何错误——甚至是角色的死亡。（这个特色后来在某种程度上也有被使用到，比如2003年的Prince of Persia重启之作，The Sands of Time[时之沙]。）正如开场中提到的，在你需要处理Whitney的尸体之时，你差不多已经要输了，你需要回溯时间找到解决方案。每当“Game Over”出现时，游戏会自动将时间回溯到可以修复错误时，亦是一种提供线索的方式。由于游戏的行为是实时的，所以难免有些时候并不会发生任何事情，但游戏又无法加速时间，故唯一的选择只有等待。尽管如此，游戏仍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毫无头绪感，而这很容易给人挫败感。

虽然主线剧情实在固定时间发生，但支线任务确实可以以任意顺序完成的，并且对话也可能会随着已经跟某个人交流过或是交谈的地点发生变化。在游戏开头，处理Whitney尸体的方式有两种：你可以选择一开始将他丢出窗外，但由于列车还在巴黎附近，这个行为会招来警察，他们会登上火车、引起一些额外的麻烦；或者你也可以选择多费几个步骤，将Whitney的尸体藏起来并不被乘务员发现，然后再在乡下处理掉他。虽然The Last Express并不是一个很长的游戏，但它的可重玩性仍要超过大部分游戏，基于你行为的不同，它有大量略有不同的对话和事件可供发现。

一旦你知道你该做什么，随后的游戏通关实际上变得简单了许多，不过即便是这样，也不总是能奏效的。游戏对于你能和不能做什么非常严格，你只能在游戏允许你进行对话的时间和地点对话，而在不能对话时只是背景元素而已。除了明确的坏结局、也就是列车爆炸或是Cath被杀或是逮捕的结局之外，基于玩家行动的不同也有少量的其它结局。虽然这些结局并不“坏”，但本质上只有一个正确的结局，如果能将这个结局扩展到其它结局，而不是强迫玩家达成一个特定结局就更好了。它是一个局限而又必要的小邪恶，展现了预言每个可能的方法有多难。

The Last Express的叙事和结构并不是它唯一出色的地方，它也有着美妙绝伦的视觉体验。和Myst一样，游戏背景均由电脑渲染。与大多数此类游戏试图营造一个虚幻的环境所不同，The Last Express试图复制出真实的列车的外观和感觉。开发团队在欧洲找到了一节老车厢，并用以此为模型，将它在游戏中细致地塑造出来，从而产生了真实感。

不过，环境的美好也常常比华丽的角色艺术所掩盖。考虑到CGI渲染出的人往往效果糟糕、虚假，The Last Express使用了影像描摹动画（译注：Rotoscope，即依照动态影像来进行静态绘画）技术。这一手法也被用在Mechner之前的游戏中，拍摄人类进行多种动作，然后再进行追踪、并由电脑上色。在之前的游戏中，sprite比较小、也比较模糊，大部分都用于跑、跳和打斗中；而在这款游戏中，则像是电影一样使用——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像漫画书一样。动画有些不连贯，大部分是一秒一帧的速度，不过偶尔也会在特定场景下更流畅一些。由于每一单帧都会混合在一起来试图模拟运动，所以画面效果稍微有些违和感，但是一旦习惯之后，违和感就消失了。当它完全动画化后，比如在列车走廊从角色身边走过、以及在战斗场景中，效果非常惊人。考虑到开发商已经花了四年时间来制作这款游戏，要实现完全的表情效果似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尽管如此，游戏看起来仍然不可思议。每当有角色与你产生冲突时，他们都会为自己辩解、直视你的眼睛，然后向你快速、友好的地点一下头。这一个小小的细节更你让你沉浸在游戏中，然而这么一个重要的元素，在大多数其它游戏中都只会将玩家看作是一个游离的个体。这一点帮助The Last Express脱颖而出，虽然这项技术在一些电影中已经出现，比如最著名的有A Scanner Darkly和Waking Life，但带来的视觉冲击却并没有被降低。

除了快被用烂了的三国题材和类似红警（Command and Conquer: Red Alert）使用的平行世界之外，历史小说出现在游戏媒体中的情况是非常罕见的，而前面提到的这些也只是作为战斗的背景而已。如果想要完全地理解The Last Express，那么阅读官方提示书所提供的背景是不可避免的。在表面之下，游戏还隐藏着虚拟媒体届最让人身临其境的背景之一，当然，也有些人会由于这样的非传统结构而讨厌这个游戏。我们无法否认游戏也有其巨大的局限性，但是在它建立的框架之下，它有着难以置信的沉浸感，完美发挥了鲜少有人尝试的交互故事叙事的优势。

尽管The Last Express做出了这样的努力、当时的评论家也对它赞不绝口，但它在商业上是一个巨大的失败。究其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从1997年就开始的冒险类游戏产业的整体情况并不乐观，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其发行商Brøderbund的营销部门在游戏发售前夕的出走，导致游戏并没有进行实际意义上的营销。如此一来，再加上许多其它因素，伴随这款游戏而来的便是Smoking Car Productions的死亡——他们在这款唯一的作品上花了五年的时间。他们在巨响中消失，只留下唯一的一款被大众们认为该游戏类别中的标志性作品。

除了购买3张CD光盘外，The Last Express也可以在一些在线下载服务商那里找到，比如Good Old Games（GOG），这个版本能在新系统中运行，并且还有大量的额外素材。Rick Barba制作的官方策略指南相当不错，解释了一战的一些背景，并提供了比游戏中更深入的角色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