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战争》第十六章

译者：恶堕机械球

胎膜外围

群狼诞生之地

授以火星烈焰之冠

货舰安提乌斯号，木星之胎

安提乌斯号在黑夜中疾驰向那逐渐接近的木星.在它身后，在它刚刚跨越的天王星与此之间的海湾之中，细碎的战火犹如被投入日光中的晶体尘埃般闪烁.而在它前方，木星胎膜悬浮在那里，好像是在镜像着远方战火般扑朔迷离.

自古以来，木星作为木星虚空家族领地的同时，也是那些可以建造太阳系内外无人匹敌的星舰的船坞的坐落之处.在设计这些船只的时候所使用的远古秘技，有的甚至连火星的神甫们都未曾听闻.作为对泰拉宣誓效忠的代价，这些血盟家族被允许保留了他们绝大部分的权利以及秘密.而那些霸占他们卫星的异形种族，也早在大远征初期便被歼灭了.但对于他们的解放，有些同血会成员们无言地表达出了，他们仅仅以非人的暴君们换来了一名人类暴君而已的这种想法.不过这因质疑所产生的紧张感并没有阻止木星的造船厂成为一座生出并养育了无数大远征舰队的苗圃；这些舰队最初被用于征服之战中，然后被用在生存之战上.

胎膜是一层包围了木星造船厂以及工厂的微型残骸.它一直延伸到了四周宇宙的深处.在这里，新的舰船在赤道拆船厂的迷宫中被生出，改装，以及拆解.在这宏大行星引力的边上，居住着低种姓的回收者们，他们通过从星系内的海湾里寻找废铁为生.位于极地的浅滩都市空间站内，高种姓家族在此统治着那些因血缘，通婚以及誓言而归从于他们的民众们.相传虚空流淌在他们体内-形成了帝国真理的照耀无法融化的寒冰.而现在，当帝国的敌人兵临城下之际，生于虚空之中的木星人们争先恐后地航向了黑暗，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

在木星家族们的炮艇与巡逻舰之中航行着的，是第三球域舰队.它由帝国军，以及第七和第九军团所属的战舰组成，而它们全体也都为战斗做好了准备.来自天王星与泰拉的信号已经抵达了.它们知道现在正在向他们扑来的，是击溃了极乐之门的势力.他们知道，入侵者们所需要面对的最强力量，便是月球这面，还有木星，以及它们的影响力范围.没有任何有意攻下泰拉的指挥官会无视木星人在虚空中的力量.

正在向木星奔驰的安提乌斯号的舰桥上，梅赛蒂-奥列顿既看不清前方，也看不清后方.

红色的灯光闪烁在操作台上.而从她脚边躺卧着的机械神甫身上所流出的鲜血与机油，正在反射着这些光芒.Chi-32-Beta正在死去.

“外面都还有哪些船？”她问道.“发起跳帮的船还在么？”

Chi-32-Beta点了点头.新鲜的暗色液体从工程师的长袍下涌了出来.在梅赛蒂身后，从舰船货仓里出来的人群正在逐渐填满舵舱.

“他…他们在试着与突击队建立联系，但是，”Chi-32-Beta的声音化作了一阵白噪，与此同时舰桥内所有操作台上的灯都闪烁了起来.“但他们没…没有回应…”

“他们死光了,”梅赛蒂说道.

“怎…怎么…”

“这不是重点.你能把船控制住么？”

Chi-32-Beta开始颤抖，而一秒钟后这个动作被灯光效仿了起来.

“没…没法控制.它受伤了，但它还能继续航行.船员…”

“我们有船员，”梅赛蒂说道，转身看了看周围平台上的那些衣衫褴褛的身影.他们之中几个人正在控制台中穿行着.有些设备上面依然沾着一滩滩鲜血.即便尸体已经被挪走了，而且也失败地尝试了舰桥和舵上污垢与灼痕的清理.大多数难民们都在盯着她和机械神甫.恐惧与茫然混杂在他们眼中.她望向盖德，这名前领航员的视线正时不时地飘向主舵操作台，以及旁边的屏幕与操纵杆.

“盖德.”她喊的时候使用了男子的名字，并将每一丝她无法感受到的自信融入到她的话语中.他扭过头来看向她.“找些人来把每个岗位都填上.现在就去.”

盖德点头后转过身.她开始听到他的喊叫.

“军…”Chi-32-Beta张口说. “那是艘军舰…我一直都在尝试进行…干扰…这样我们的敌人就意识不到…” 工程师咳嗽着骂了句二进制码.

“引擎，”梅赛蒂问道.“它们还在运作么？”

“在运作，但我们若是改变航向他们也能看得到，他们会意识到…还有武器，他们有武器.”

这句话使得梅赛蒂背脊发凉.他们有能力把安提乌斯号炸成灰.他们现在也办得到这点.但他们来着是为了确认她是否死透了.这是他们没有下手的原因：他们需要确定，她已不在这个世上.在外面的某处，视线正在盯着鸟卜仪以及信号屏幕，击杀命令暂时没有被说出.

“你能看到它吗？”她问道.“船的传感器能检测到敌人吗？”

“视线边缘漂浮的魅影…”Chi-32-Beta嘶吼道.“而且外围还有…其他东西存在，更向外但正在靠近…我不知道那是…他们是谁…”

“我们距离木星有多近？”

“我们正在接近胎膜.我能…感觉到传感器向虚空深处窥探.他们也许不会收留我们.他们也许会终结我们.”

梅赛蒂停顿了一下.在她周围，她能听到涌入指挥甲板的人们所发出的呼喊.

“我们必须得抵达木星.我们跑得过他们吗？”

“这是艘三级星系货舰.他们…速度与能量输出级别都比我们要高.”

“还有别的办法吗？”她问道.

“没有.”

“那就抓稳了，然后做好准备.”

工程师像是在赞同般地咳嗽了一声.

“我…我不觉得我们能活下来，但…有概率我们能行，”Chi-32-Beta开口说道.“你是…一名囚犯，对不对？”

她点了点头.

“对，我是.”

工程师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谢谢.”

她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她站起了身.

“等我们活了下来再感谢我吧.”

月球

鱼雷的浪潮击中了突击舰队的外围.防御炮塔开火了；激光与炮弹射穿了弹头.鱼雷产生的爆炸像是气泡般浮现了出来.五颜六色的火球在烈焰的泡沫中形成，破裂.在持续了二十一分钟的有序弹射中，舰载机被发射平台以及月球外围舰队释放了出来.它击中了阿巴顿的先驱舰群.舰队失去了了突然袭击的优势.来自白疤猎隼舰队的消息，在从上到下传阅的过程中让所有人心头一紧.月球的防御已准备就绪并随时可以交火.那曾俯视丰收与冬雪的古老银灰脸庞，被隐藏在了被人类占据万年时所产生的伤疤与增生之下.包围月球的是灵戒，一只耸立着港口与炮塔的宏伟石与金属制成的圆环.古老的力场生成器与重力稳定器维持着它的稳固.在它的阴影下坐落着电路，那如同被神灵鏨子挖开般切入月球表面的壕沟.尖塔与圆顶遍布着它的表面.这些是在平定月球后建立的寂静修女，以及海军王朝的要塞.

月球曾是军团的诞生之地.月神教的基因基因编织机拿来了诞生于帝皇实验室中的智慧，然后呈现上了大远征的军队.上百万名少年进入了铸造大殿之中.数十万名新世纪的战士从中走了出来——星际战士.但是，那个时代，在随着大远征征伐出了太阳系光照的界限后便结束了.

编织机与它们的守护者们，早已因其丧失了意义与权柄而腐朽.月球也有了个新的定位，作为保卫泰拉的舰队与部队的基地而运作.在这里，寂静修女建立了她们的要塞.刺客们建立了他们的训练神殿，游侠骑士与掌印者之选建立了他们无名的行动基地.但月球真正的力量，来自于从灵戒上升起的那互相交错的防御系统.它的炮塔可以锁定任何进入泰拉轨道的物体.大战之前，它的力量便足以摧毁任何可能打到皇座世界的侵略者.在罗格-多恩手下的五年时间则将那力量翻了数倍.在这里，穿梭于防御系统之间的，是来自木星舰队，帝国之拳，血天使，土星舰队，海王星铁甲团的舰船.

泰拉的另一面坐落着山阵，比起月球的银光更像是黄金的影子般维持着它的轨道.大群较小的舰船簇拥着这宏伟要塞的四周，像是掷入日光中的硬币般闪闪发亮.

阿巴顿早已得知究竟什么在等待着他.第二十军团供给荷鲁斯的数据告诉他了很多事情，而远距离光学分析则给他了剩下的信息.他掌控着荷鲁斯手下最精良的舰船，它们被第十六军团的精锐所掌舵并填满，但这依然不足以突破月球并夺取泰拉的天空.完全不够.要达成这点，需要比起正在冲入月球炮火之中的部队庞大数倍的力量.

这次深入太阳系环绕内的进攻，好似用矛重击壁垒一般.一旦击出，那它必定会四分五裂.这是个自杀任务，一个只能给拉亚克那种寻求殉难的疯子带来荣耀的差事.即便如此他依然矗立于此，听着战争之誓号深入烈焰时发出的颤抖.

“你相信我吗，我的儿子？”当他给予阿巴顿进攻的命令时，荷鲁斯这样说道.

“当然了，大人，”他回答后低下了头.在他父亲的身前，就算是他也难以站立.光线折入了战帅周围的阴影里，而寂静之中传来了数个低语的声音.

“你是我真正的儿子，阿巴顿，比起其他人更像我.我从未失败过，而现在我也不会.”荷鲁斯的手碰触了阿巴顿的肩膀.“我知道你明白该如何打出这一击.你也明白需要做什么以及为什么.我只委托你做这一件事.我想你也不会让我失望的，我的儿子.”

烈焰吞没了舰队的前端.一艘舰船死去了，而一艘又一艘随之而去.鱼雷击穿装甲后爆炸开来.金属的外皮成为了弹片.漆黑的虚空成为了耀眼的火焰.阿巴顿注目观看，而他军团**的誓言充斥在他的耳内，他们最后的讯号在他们死亡时的闪烁数秒之后抵达.

“殉难…” 拉亚克在舰桥指挥台属于他的位置上说道.阿巴顿目不转睛地盯着火焰的海洋以及在这之后的月球.他眨了眨眼.

他在喘气，在他挣扎着呼吸时羊水从流出了他的嘴巴.他周围的世界一片漆黑.他呕吐了出来，然后在舌尖尝到了铁的味道.

“你想让这成为终结吗？”一个声音传来.它翻滚并回荡着，在裸露的石头上弹开.

阿巴顿停止了动弹.这个不是基因女巫们的声音.它有着一种让寒冰顺着他的脊椎留下的力量.他已经在这黑色的洞穴待了数周，或许数月之久.他曾经试着去默数时间.但随着他流血，成长，并感受到手术刀臂与针尖锯的运作，他便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而在铸成肉体的工作间隙，他随着催眠单元用知识淹没他的意识，漂浮在了画面与声音的海洋之中.睡眠是在一个无光的池子里进行的过程.淹溺在富含氧气的羊水的同时，他的身体恢复了伤势并接受了它的变化.他每次醒来时，面前都是在将他从水中拽出的灰与银色的月神教.这是他第一次在完全的黑暗中醒来.

“你是谁？”他在颤抖渗入全身时挣扎地说道.温暖的液体比起温暖感觉更为寒冷，像是冰霜般在他的皮肤上闪闪发光.

“你弑杀了你的父亲.”声音说道，“至少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阿巴顿停止了动弹，试图感受它传来的方向.

“是的.”他说道，然后听到了这句话回荡并再次回荡在黑暗之中.

“你对此感到愧疚吗？”

“不，”阿巴顿说道.“他畜牲不如.”

“他曾是名国王.”

“王冠毫无意义.”

黑暗中的笑声温暖又浑厚.

“那么什么是意义的，科索尼亚之子？”声音问道

“真理.”

“说的不错，”声音说道

在这停顿的瞬间，他听到了自己逐渐平稳的呼吸，以及他周围水池里荡漾的轻柔波澜.

“你是谁？”阿巴顿再次问道.

“我是来这为你带来光明的人.”

齿轮咬合着，活塞发出了一声嘶鸣，光芒四射开来.耀眼的光线浇在了他的身上并吞没了他的视线.他试图闭上自己的眼睛，他它们的瞳孔已经在强光中收缩了，使得光线得以照亮而不会致盲.他转过头来.羊水池是圆形的，它坐落在完美般平滑的黑色石制地板之上.上面的天花板是个同样材质的拱顶.在它中央打开着一只机械阑孔，一束光线从上照耀下来.

主星星光，催眠植入的知识在他脑后低语道.这是穿过月球表面的通道照耀下来的日光.他感觉到了刺激着他皮肤的辐射.

池子旁只有着另一个身影，一名身着黑色礼服的庞大身影.他光着头，他的五官宽阔且锐利.但吸引了阿巴顿的是他的双眼：昏暗，一眨不眨.

“您是荷鲁斯·卢佩卡尔君主，”阿巴顿说道.

荷鲁斯点了点头，没有挪开他的视线.

“而你则是那闻名遐迩的科索尼亚之子…”

“和我一样的人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我仅仅是其中一人而已.”

荷鲁斯嗤笑了一声，然后耸了耸肩.

“你将是最后在此重生的人中的一员.我们战士的铸成从今开始将在另一处进行，在我们所征服的星海之中.数十载间，我们从这池子里迈向我们的新生.我们将带走这名字与记忆.影月苍狼…那就是我们的**会.影月铸成的苍狼，崛起于暗夜之中以带来光明…”原体向阿巴顿伸出了一只张开的手.一只镜子般的硬币在张开的手掌上闪闪发光.

“我的儿子们说话从不夸张过，但赛詹努斯依然坚持着，在这最后的世代中，应当由我本人在此将你迎入我们的**会.”

阿巴顿望向了这个人的手掌，他的力量正在他自己的血管中流动.

“吾主,” 他说道，然后感到在这之中包含的真理，填满了被他燃尽和抛弃的自身所遗留下的空虚.

“站起来，阿巴顿，”荷鲁斯说道.

“为什么我感觉像是在死去？”

“因为正是如此.因为你在握住我的手的瞬间，你将不再是科索尼亚之子，也将不再是名已死君王的继承人…”

“我将成为影月苍狼.”

“是的，”荷鲁斯说道.“的确如此.”

就在此时，从他所遗忘的某处之中浮现了另一个词，一个听上去像是誓言般的词汇.

“父亲，”阿巴顿说道.

荷鲁斯点了一次头.

“你将服侍我吗，阿巴顿？”荷鲁斯问道.

“是的，”他回答道，然后从荷鲁斯伸出的手中拿走了硬币.

阿巴顿睁开了眨着的眼睑.

战争誓言号直直地飞进了烈焰之中.先驱舰队的残骸呼啸而过，被撕裂的金属翻滚着，时不时地冲撞在护盾上炸开.在它身后，大部分的舰队都跟它一起冲了下去.

殉难.自杀的同义词，也象征着那因空虚理念而产生的屠杀.

“副先锋，开始你们的攻击，”阿巴顿说道

像是一把利刃，这上百艘舰船组成的阵型切离了舰队.它们向外弯曲了之后，开始射出它们自己的鱼雷以及轰炸机编队.月球灵戒与浅滩防卫的防御炮塔有序地进行了一次齐射.袭击者们首当其冲的兵器在虚空中爆炸了开来.

副先锋舰队试着前去切开防御舰队的边缘.他们发射了第二次.登舰鱼雷呼啸着脱离了鱼雷管.云朵般的护卫航空编队在它们周围排出了阵线.防守方们评估了这一举动，然后发射了宏炮.登舰鱼雷群前方的空间被滚动的爆炸充满.

警报声充斥了飞入炼狱之中的鱼雷与轰炸机的内部.弹片撕开了装甲板.鱼雷裂成两半.身着海绿色装甲的人影滚落入了火焰与黑夜之中.

大部分舰队依然在战争誓言号周围保持着航向，这是一个由上千艘舰船组成的单纵阵型.防守方的舰船像是只凸起的碟子般分散在它四周.炮火切入了舰队的侧面.护盾闪烁了，随后在泰拉夜空中残缺的新月周围点亮了舰炮的火焰.

战斗驳船永恒堡垒号，火星高层轨道

火星的守护者们仰望袭击者的星光在天空中增加，已长达数日之久.最初由猎隼舰队带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太阳系平面上下.第四环舰队将目光投向了他们上方的深渊.观测与探测阵列凝视着黑暗的内部，在星光与飞舞的小行星之间搜寻着敌人的迹象.第一束引擎的光芒在黑暗中绽放了，那汇聚成上古英雄与魔物形状的星光前点燃了全新的星火.

寂静降临在了下方的行星表面，红色的平原上尘埃落定.在这五年之间，卡尔博·哈尔的新机械教的子弟们将战火掷向了封锁舰队；火箭与能量集束在稀薄的大气中纵横交错.地面上不同的派系之间相互厮杀着，爆炸与辐射尘埃淹没了火星.但现在，沉默与死寂扩散在了它的表面上，就如同这战争之星屏住了呼吸一般.

在火星的轨道上，第四球域舰队重新摆出了阵势.它是太阳系的四支防御舰队中最大的那支.太阳辅助军与木星虚空家族的炮艇增强了它的军势，同时，帝国之拳那雄伟的轨道突击与打击舰也与它们同行.因维特之刃那布满舰炮的身躯停靠在绝剑，审判之拳，真理守卫与暴君祸根的身边.二级舰队的炮艇，驱逐舰与光矛巡洋舰环绕在最大的舰船周围.数年间它们与敌人交战并将他们困在了红色行星的表面；而他们现在却打破了这个禁锢.

在战斗驳船永恒堡垒上，堡主康巴-戴厄兹在等待着.他撤回了他所有在火星表面的部队.袭击远征被叫了回来.侦察连队丢下了他们的装备，然后拿起了太空战的武器.智者机械师与军火贤者调试了舰炮.布雷艇扫过了敌人有可能穿越的庞大空间.微弱且断断续续的讯号被送去了白疤的猎隼舰队；他们正在追踪航向这颗星球的敌人.

康巴-戴厄兹在他的武装室内独自倾听着这模糊，嘈杂的声音.除了讯号的声音外他在寂静中等待着.这是他的方式，那生养他的星球，养育他的人民，以及那作为他人生的军团的方式.因维特，冰灼又黑暗，对于那些肩扛他人无缘的重担与苦痛的石之人来讲，是名毫无慈悲的老师的同时，也是名冷酷的家长.他想起了那些或许会面对这瞬间的人们.泼拉克斯，原以为死在了法尔，但现在正在半个银河系外；西吉斯蒙德，手持利刃的他被派去守望黑夜的边缘；哈尔布莱克特；兰恩，他们都是他的**，都是在另一个时代会被誉为战争大师的战士.

但罗格-多恩已经告诉他了，为什么第四球域舰队的指挥权是他的.

“脾性，” 近卫官这么说道，而康巴-戴厄兹曾以为自己听懂了他的主人的意思.在红色星球周围与之上的数年征战之间- 这使人衰弱的无尽战争，千百道一点一滴般流血的伤口-他感觉自己的沉稳与耐心已经成了指挥的基础.他的脾性允许他承受这些试炼，并日复一日地迎来征战.他以为多恩指的就是这.他以为自己理解了他的主人.但他错了.

脾性…那磐石般的因维特之魂，以及仰望群星陨落于天空之间而不动摇的意志.这才是考验脾性的瞬间，在这天堂陨落的时刻里.

降落中舰队的光芒增强了.因鸟卜仪反馈与来自猎隼舰队的报告而建立起的画面，描绘了那每一个正在逐渐变大的光点是什么，以及究竟什么正朝他们扑来-粗略一数共有七千艘战舰

而且它们还不是军团的战舰.这些是机械教的舰船，每一艘都是圣物的同时，也是他们所有者的权柄与智慧的表现.他们全都是机械教全新道路的门徒，这崭新的信条早已传播至火星外遥远的地方，到了太阳系之外.它感染了铸造世界与机械神殿，并将所有信奉它的人重铸成了某种崭新又可怖的东西.他们制作出来的物品并非玄秘或奇迹；它们是可憎之物.破坏现实的机械，以及那些既非生物又非机械，却又活着的生物-这些物品都来自于他们的舰船.时间与简单的感情赋予了他们一个名号，一个跟随着他们横跨群星，并紧贴着他们所到之处留下的阴影的名字.他们被称为黑暗机械教，而现在，他们回来夺取他们王朝的宝座了.

它们打出了第一枪，它是从康巴-戴厄兹的武器射程之外打出的.一束百米宽的冰冷光芒从黑暗中扑来.在它路线中的船只试图躲避，但光束却像是条蛇般在虚空中抖动盘桓.它击中了巡洋舰第一真理号.能量如水流过石子般流过了虚空护盾之上.舰船上，船员们只有数秒的时间看他们的系统反馈爆增.随后能量流便沉入了虚空护盾与船体之中.所有的系统与机械都停止了运作.光芒消失了.引擎停止了.

一瞬间除了船员们的呼吸外没有了任何声音.随后第一真理上所有的机械都开始了尖啸.沉思者融化了.能量管理者爆炸了.通讯处理器叫出了白噪.船只四散崩离，零部件在重力生成器反向运作时分散了开来.一层层金属与石头被剥离，直到它的反应堆旋转了出来；能量跳跃着，像一颗在敞开的胸膛之中依然跳动的心脏.随即反应堆便过载了，燃烧光束的浪潮撕裂了这早已破碎的船身.

光束在虚空中曲折，甚至在舰船点燃了推进器试图躲开它时，它都在寻找着下一个受害者.

第四球域舰队开始向黑暗机械教射出鱼雷与最大射程的炮击.它们所有船只的舰炮都发出了怒吼，两支舰队之间的空间爆发了烈焰风暴.

来自火星的火箭与激光束，向着位于低轨道舰船升起.它稀薄的大气闪烁并颤抖.舰船从堕落贤者隐藏于红色星球地下洞穴的工厂之中升起.它们是受折磨的机械所做的噩梦之中而生的产物.钢铁与黑玻璃的外壳之下张开着青铜羽翼.尾巴与脖颈甩在机身之外，而引擎之中则喷出了五彩的火焰.

第四球域舰队的船只，望着这颗星球潮涌般发射向低轨道的弹雨爆炸时的景象.由失控的能量与弹片所组成的浪头撕裂了一群机械，将它们掷回了下方的红色尘埃之中.有些在坠落的途中并重新铸造了自己，烈焰缭绕的金属重新编制在一起，残骸重新汇集成了新的形状并挣扎回了天空之中.

等待战斗的康巴-戴厄兹的周围所围绕的寂静早已消逝.每艘舰船与每个频道都回荡着战争颤动的怒吼.他听到了所有的，那洪水般的声音：被破坏的通讯频道中回荡的喊声，用最后的气息给出的命令，升空中的野兽机械那金属的尖叫.炮弹与弹药在舰船中间爆炸了开来.垃圾编码埋入了通讯讯号之中，并泄露到了传感器单元里.

康巴-戴厄兹倾听后切断了链接，并对那些跟随他征战了五年的战士们发话了.

“破坏他们，”他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沉重感，这是个命令的同时也是个许诺.

混乱扩散在防守方的战线之中.一波从四艘炮艇中发射的鱼雷，在飞出鱼雷管的瞬间便爆炸了；它们将这些船只撕裂.大型航母代达罗斯三分之二的甲板，在垃圾编码吞没它的沉思者系统时排放了大气.航空编队则消失在冰冷光芒的球体之中.

但康巴-戴厄兹的舰船曾多次面对并与虚假机械神甫的部队交锋.他们在听到他们指挥官的命令时，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它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