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红颜」23年后，写给赵灵儿

人生在世有很多行为，都可以被理解为酝酿情绪和挥**绪的过程。就好像酿酒之后需要贮藏一段时间让其更为醇厚，也很像恋爱中需要相处让彼此步调一致。往往一个逐步变化，循序渐进的阶段性演进，会让人从中得到一种满足感，而这种满足感是情绪是否能够一如既往的延续下去的关键所在。

而情绪这个东西，是拥有进化能力的。在很多时候它会变成目标和方向甚至是理想，会引导人性的升华，令人生为之圆满，比如你少时耿耿于怀的某样东西，某个人，乃至某个状态，都可能在你的人生过程中留下深刻的烙印，使你念念不忘，使你耿耿于怀，使你很多年后依然历历在目，如同昨日重现。而倘若你能得偿所愿，会有一种不枉此生的感悟。

但是能够夙愿得偿，是件需要努力和幸运的事情，至少大多数人，多少都会欠缺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就好像在心中开了一个偌大的缺口，就像一颗老树上的树洞洞，需要很多很多东西去填补。

那么这种时候，情绪就变成了情怀，情怀在汉语里，我认为是一个名词，一个中性的名词，它本身并不具备太多打动人心的力量，而之所以这个词在我们现在的生活里出现的频率非常的高，可能还是我们每个人心中，在这个快节奏高压力的社会里，开了太多的洞吧。

没有比情怀这个东西更适合去弥合那些无法实现的愿望，无法得到的东西，无法留住的人了，哪怕是虚无缥缈的饮鸩止渴。但是人的确需要一些美好的东西来支撑生活。

饶了一圈，谈谈这篇文字，本文当然也有情怀，选择了这个内容怎么可能不提情怀。不过呢，这篇文字的情怀很淡，淡得像一杯冲泡了三次的清茶，第一杯的时候喝掉了憧憬，第二杯的时候喝淡了眷恋。所以这第三杯，反而淡得很，可以平心静气的品品。

有些感觉，还是放心里放深点比较隽

你可以没玩过《仙剑奇侠传》系列，但是你作为一个玩家，一个游戏玩家，你不可能没听过。这几乎是你关于游戏的记忆里无法回避的一个存在，可能你不喜欢它，你可以觉得它近年动辄将“情怀”二字挂在嘴上的营销令你不厌其烦，好像一个装模作样的老太太。或者那已经显得有些LOW的引擎和画面让你提不起兴致，好像一颗容颜已逝的黄花菜。不过无法否认，几乎每一个在仙剑诞生于世后接触过的玩家，都会在记忆里留下一些关于它的东西。

这就像是初恋，伟大的周星驰先森在他的电影里早已经用生动的电影语言描述过初恋是什么玩意。初恋就像是《喜剧之王》里的大少爷喝醉后桌上那一摞摞的钞票和可怜的陪酒女满嘴的芥末和一塌糊涂的眼泪。放在现实里想想就算了，真的去找，怕是跟这电影里的结果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那最早的，在那古老的DOS系统里运行的95版仙剑奇侠传，目前的眼光去看，简直是简陋到无法形容。但是回想起关于它的最初最强烈的记忆，免不了加上一些香艳的色彩。

关于本文主角，血统神圣的王二代赵灵儿小姐的最初记忆，居然就是在那粗糙的像素下，周身马赛克的一丝不挂入浴场景。

拿现在老司机们的眼光去看，她第一次出场时候的洗澡，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情节，俗套到令人反胃。然而不得不感慨一番在那个年代里，这实在是太震撼了一点，震撼到我至今都记得关于这个情节的两个场景。其一是我在儿时常跑去围观的电脑室里每当有人玩到仙剑一的这段情节，都会有几个不怀好意的臭小子和死男人围拢过去，嘻嘻哈哈的围观，嘴里还念叨着：“哎哟，洗澡咧，洗澡咯。”。其二是那电脑室时常有个大概四十出头的大叔，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躲在那个只有十台左右电脑的房间的最角落，然后放进去一张软盘，好像做贼似得打开里面的一个自备存档，欣赏一段李逍遥大侠偷窥赵灵儿小姐洗澡的情节，然后再堂而皇之的玩玩别的什么，别问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我那为数不多的零用钱，都被我用在那五块一小时，三块半小时的昂贵包机中了，而且我最喜欢坐在那大叔边上那台，并且我们都是礼拜天才去。

这几乎是我关于仙剑一最深刻的记忆之一，当年只是个十岁不到小女孩的我并不能很好的理解，这段画面和情节究竟为什么会给那群讪笑的家伙们如此大的刺激，现在想来，只是觉得在那个尚且比较闭塞的年代里，能有这样一些令人颇感“食髓知味”的刺激，倒也是难能可贵咯。

只可惜啊，比起那个诙谐，颇带些传统武侠故事意味的邂逅，之后的赵灵儿小姐的命运，简直堪称急转直下，想来她那一丝不挂的身子，就像她那已经被安排好的命运，赤裸裸的昭示着命运中那些看似偶然的必然，当她和那个与其说是命中伴侣，在我看来更像是她命中煞星的李逍遥同志相遇起，就无可改变了。

要不说，悲剧的人儿总是惹人怜惜，仙侠也好，武侠也罢，似乎扯到“侠”字，就免不了一段凄凄惨惨戚戚的故事，灭门惨祸，杀父之仇，痛失所爱，倾家荡产，这些东西就像是你干瘪的钱包，总是让你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说是有心算无心最可恨，那么无心算无心，又算得什么？

色胚李逍遥同志，想来即使没有那一出现在看来假到不行的所谓“为了救你的命，我不得不以身相许”的种马小说里常见的情节，估计也会想个法子，把这个俏丽的少女给“就地正法”，这里不得不提，虽然仙剑一里面的那些诗句，我如今看来是相当的打油，但是小赵和小李那洞房一夜前，她默默吟诵的那半文半白的断句，还是有着一股绵长似水的味道。

不回头也不忘。既无缘偏誓言。

今日种种如水逝。明日君已陌路人。

人噢，不管男女，很多时候偏就是这样的，花言巧语也好，巧言令色也罢，有些东西就是太不能当真。

可惜是镜中花水中月，当局者总是迷，旁观者也未必清。

所以说，我觉得有没有那个长得貌似徐锦江伯伯的黑苗人头头下的那个什么活见鬼的失忆药。李逍遥同志也并不怎么适合赵灵儿小姐。如果没有那些剧本中早就安排好的剧情，两个人露水夫妻一夜恩，或许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小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句真心话，以一个已经结婚生子的人的眼光看来，他是个典型的端不起却也放不下的人，他的人生，几乎全都在不停的被动中进行着选择，或许有些人会觉得，这不过是游戏里的剧情这样安排，然而我却并不这么想，作为一个男人，他从头到尾都在不偏不倚的跟着“XX要你去OO地方做XO的事。”这样的节奏里不停的进行他的人生。我丝毫感觉不到这个人有什么对于命运的抗争性可言，至于那些绵延不绝的所谓寻找赵灵儿的故事，我宁可认为那只是一场不得不进行的，根据剧本而进行的故事。

他的本来性格，根本就是走到哪，算哪。

要我当掌门？成！责任么。

要我睡妹子？行。责任啊。

我是大侠吗？剧本说是我就是呗。是责任，是责任呢！

林月如小姐说我们去做什么，那我就跟着做。这也是责任么？

不外乎剧情让李逍遥最后恨不得孑然一身，这种人，跟着他，还就是林月如这种强势的性格合适些。虽然也不是什么最佳选择

小赵呢？小赵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至少我认为，她起码是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哪怕性格略显被动单薄。和她那孤零零的身世和成长环境有关。但是作为一个女人，至少是应该选择一个更值得托付的男人，至少我觉得这个男人，并不是李逍遥这种。

好么，吐槽了这么多。估计有些仙剑的粉丝看见了非得喷我。我也不怕喷。嘴长着就可以说话。我只是身为一个女人，同情同样身为女人的赵灵儿小姐。仅此而已。

不过还好，这是游戏里，这只是个故事，所以只要一句话，人跟人就可以相爱，故事里，一个人变成大侠也比现实里容易千百倍。不管怎么说，小赵和小李大抵是真心相爱的，至于看客眼里的对错是非，于他们本人而言，并不重要。

所以说么，有些感觉，还是放心里放深点比较隽永。真摊开来说，可就没那么美丽了。

有些东西，还是想的到想不通比较曼

人生下来的时候，绝大多数都是一样的，伴随着啼哭，开始在这个凡尘俗世里走一遭。

但是到了死的时候，却各形各相，只有这个结果殊途同归，过程大相径庭。

为爱，为义，或是时候到了不得不死。

任何故事和现实里上演的死亡，几乎都可以抓住足够多的视线和关注，死亡总是如影随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游戏里开始不约而同流行让女主角去死，我的记忆里，似乎就是从仙剑一开始的记忆。

小赵最后死了。不管之后的那些版本如何去弥补这个所谓的“遗憾”，但是在最早最初也是最深刻的那一个游戏版本里，她的的确确是死了。

像一缕青烟，像一抹留白，她最后伴随水魔兽升天的画面，至今想起，依然有一种怅然若失萦绕我心头。

小赵是为大义而死，这点无可厚非，她的一生极为短暂，但是错爱也好，真爱也罢，她的确是爱过而活过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死而无憾。

可是撇开这个，她的死却充满了遗憾。

夫君没有了妻子，女儿没有了母亲，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

即使我诸多不喜欢李逍遥这个人，我却也不能不去为了他之后的人生而感慨，生命里某些重要的东西一去不复返。注定是个遗憾。

在那个年代的眼光去看，这遗憾是铸就情怀的关键。

我开始就提到，遗憾是情怀的关键。

这就好像聚沙成塔，一瞬间推倒成沙，但是曾经的存在是无法抹去的。仙剑一的经典，仙剑整个系列所带来的延续，都不得不感谢故事里小赵的逝去。

情怀此物，可一不可再。

情怀此身，可许不可憾。

所以写故事的人都得残忍，我自己也不例外。

当你觉得某些感情发展到了极致，那么就是摧毁它的时候，当你觉得某些人物到了人生巅峰，那么就是倾覆他的时机。其实绕来绕去，赵灵儿这个角色几乎是非死不可的，戏里戏外，她都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

红艳艳的披风，青巍巍的蛇杖，还有那个孤单单的人。

她其实从精神上，早就死过了。

她以身相许的男人，在她看来忘记了山盟海誓，她的精神世界里的少女就已经死去。而化身成蛇的她，又被误会乃至痛斥，无非是再受折磨。至于那之后的苍生大义也好，女娲族的宿命也罢，无非是火上浇油罢了。

哎，何其令人哀怜的女孩子家噢。

干什么要遇到那个男人，就这么卷入命运的漩涡。

期期艾艾的盼，默默无语的念，就算等来了那个相聚又能幸福到哪里？

心是很脆弱的，伤过又伤，拼凑不起来了。

想来那知晓了命运和身世后，变得有些冷冽和孤寂的眼神里，必然有一个已经随着少女的曼妙而失去的灵魂了。

是哟，那个双辫青垂的小仙灵，终究是回不来的了。她的曼妙呢？

她的曼妙，我始终想不通去了哪里了。



有些惦记，还是看得见看不清比较美好

先提一个人。

“一贫”

这厮是谁？

喏，就是他，这个长得很像晚年周星驰先森（对不起星爷，又拿您开涮）的家伙，出现在仙剑奇侠传五，顶着一个“蜀山七圣”之一的名号。

恕我直言，不去玩游戏，光看他这尊荣，别告诉我他是李逍遥，我觉得此人充其量是“全真七子”,“武当七侠”乃至“江南七怪”级别的家伙。

人哦，真是不能老的呢。尤其是帅哥。

这点活人可真不比不了死人。有个军迷+德粉（与政治无关）就曾经跟我吐槽过，他喜欢的那些战斗英雄，看见他们的晚年照片，真心无法去把这些垂垂老矣的老朽们跟那些声名显赫的战绩联系在一起，只有那些英年早逝的，看上去永远那么威风，那么英武。

这当然是一种很自私的想法。作为看客，谁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年轻，永远美丽？然而老去终究是无法避免的事，只在乎这个过程是否令人安心。

好么，所以还是小赵好，小李成了老李，小赵却依旧美丽。

她永远停留在了最美丽的时候，明眸皓齿，雪肤玉容。只是我从来不觉得，她是那个那朵开在池子里的莲花。

莲花象征什么？最通俗的无非“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然而要出世，出尘，首先得入世，寂寞的小赵何曾入世过？她的命运，从来也由不得她自己。

至于纯洁也好，高雅也罢，那些也都太表层了些。

真要我形容，她是一朵欧石楠，



这种小花很特别，花和叶子都是小小而淡淡的。玲珑而袖珍，开在寒冷而冰封的荒原。是同样寒冷的国家挪威的国花。

而它的花语，是孤独和背叛。

而孤独和背叛，我认为充斥着赵灵儿的人生。

从小的环境被重重保护，抚育她的姥姥和水月宫的宫人们对她只有关爱，却不存在理解。被命运的铁蹄践踏后，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唯一可以托付的人，却也背叛了她，让她受尽了折磨，身心俱疲，痛不欲生后，虽然苦尽甘来，可还没有来得及片刻的欢愉，就迎来了结局的终焉和人生的尽头。

《呼啸山庄》中的主角，就葬身于欧石楠的花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赵灵儿身上想起这种花，可我惦记了许久的这个女孩，她最令我不断想起的，竟都是那些伤怀。

官方那略显狗尾续貂的重制作品中的结局中，我至今也没搞懂她是复活了，还是没有复活，但是在我心中，她永远定格在那个美目盼兮，巧笑倩兮的时刻了，尽管在一个个越来越复杂的故事背景承托下的新生代游戏故事里，她好像一张白纸，随着时间的推移，更趋平面。不过感情的世界里，总是主观和怀旧的。之于这个衍生作品层出不穷，新瓶旧酒接二连三的仙剑大系列，赵灵儿就是我的第一次，也是很多玩家的第一次。第一次总是最美丽最珍贵，对此其实怀着感激就很好，至于故事和故事里的人，看得见就行，别看的太清。

有些惦记，还是看得见看不清比较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