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写了文章 更新于 2018-07-12 23:01:34
底特律:当我已成人,却无所适从
无处不在的“测试”
“图灵测试”指的是测试仿生人是否具有独立思维和判断能力,而非基于本有程序做出的决定。而判定这一点最直接体现即是仿生人是否具有情感(因为情感无法靠程序简单的模拟),未通过图灵测试也即是游戏主角中的异常仿生人,可以说异常仿生人与人类并无二致,前者易受零件所控却比人类拥有更好的执行力和生命周期,他们的觉醒意味着人类生存空间被大大压缩,因此即便游戏中异常仿生人只是渴望自由平等,却难以避免被人类防患未然式的绞杀。
可以说游戏中无处不在对主角“图灵测试”,从开始是情感和设定程序间的选择到当突破限制之后面对两难之境地的抉择,最明显一点是——是付出更多的爱甚至放弃自身权益还是为了保全自己丧失本有的情感,现在来看很难说这两者间哪个是仿生人哪个是人,是否有绝对的对或错,亦或是说多数情况没有绝对的标准(程序)来衡量,很多时候你标准越不统一(越情绪化即软件不稳定),越意味越像人(异常仿生人),讽刺的是最终的结局未必有多好。
从另一层面整个游戏过程更像是测试玩家——你的选择是基于游戏目标./真相的挖掘还是角色情感本身,如果是前者,那可能和最初状态康纳类似,按照既有程序通关并非难事。但事实上多数玩家更倾向选择的是后者(不自觉代入仿生人情感之中),即从最初按照程序——对异常仿生人抱有同情——为异常仿生人替天行道。但当你会发现异常仿生人与人类并无二致之时,那作为异常仿生人其选择变得无比纠结,很多站在哪个立场(对抗/和平)都不是好的结局。
关于卡拉
本作三个不同立场角色互相穿插,同步进行直至最终交汇,如康纳(倾向仿生人/真相)、卡拉(倾向人类/情感)、马库斯(倾向异常仿生人/自由),讽刺的是之后发生的事都或多或少改变三名角色/玩家原有倾向,比如当发现爱丽丝实际上是仿生人(伪装人类),是陶德内心一个寄托,对卡拉可以说价值全面崩塌,毕竟在她内心,支撑她初始情感行为在于爱丽丝是一个人类,是具有真实情感的人,可以说卡拉彻头彻尾被爱丽丝的情感所利用。
这也使之后一系列的选择更为揪心,比如作为仿生人是否还能像之前对人情感还爱的爱丽丝还是更偏向说人类,游戏中设计大量对爱丽丝同心/离别向选择,最戳心一点即是是否归还车票那一段,此时你发现作为异常有情感仿生人面对道德抉择上是那么不堪一击——因为情感成为异常仿生人,终因为生存变得无情,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对玩家来说——当仿生人和人类变得模糊不清,真实的界限也被打破——这意味着所有人内心所看到的、所想象不再是真实的,而是所愿意看到的(可控的), 既然你可以沉浸任何虚拟世界找自己所想所看,那谁还愿意寻找真实的自己?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关于康纳
当你沉浸在虚拟世界久了,也自然难以分清真实,从最初自己所愿意看到的“真实”到自己开始怀疑现实。这一点贯穿整个康纳线——即在阿曼妲(内心世界)和汉克(现实世界)之间摇摆不定,对于仿生人康纳来说,它的真实世界则是与阿曼妲交流的回报任务世界,而人类的世界对它来说更像执行任务的虚拟世界,但随着在调查异常仿生人过程中发现异常仿生人并没有那么不堪,反倒是人类的无情一次次刺激康纳本有程序,直至其最终走向崩溃。
可以看到,越往后康纳对自己、对真相反而是越发模糊,甚至早已忘却本有目标(成为仿生人首领),而最终真假康纳则将这一点诠释到极致——自己无法证明自己是真实的,要不是通过与副队长建立的情感读取其内心深处记忆,恐怕自己很轻易被“真实”自己打死。
从另一方面说,康纳更像多数玩家初始进入游戏的心态,完成任务获得内心的满足感,很少有人在乎你的目标是谁,处于怎样的情景,而当你认可虚拟世界中某个人,也自然少不了情感流露。显然现今很少游戏还达到虚拟与现实高度一致这一高度,但《底特律》至少让很多玩家看到游戏中的角色或是说仿生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纯粹程序化,单就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关于马库斯
可以说仿生人激发异常状态除了靠人工程序传递,还有就是与人类的陪伴过程中所激发,同时陪伴印证(异常)仿生人的存在价值,陪伴的失去意味着异常仿生人走向反抗。比如卡拉陪伴来自爱丽丝、康纳陪伴来自副队长汉克,那么马库斯因为卡尔的死早无牵挂,顺理成章成为反抗军首领,只是因为卡尔(背景)他的选择倾向更多,而诺丝因为妓女身份对人类满满的恨意,也就有了她总是站在反抗人类的对立面上。从这点来看,异常仿生人和人类一样,背景、环境直接自身性格乃至命运。
作为异常仿生人领导人,马库斯线更像本作主线,该线中选择不仅关联另两条角色的命运,还有整个异常仿生人走向。但正如马库斯后来在墓地所反思,无论哪一条线注定悲催的结局,都无法避免流血和牺牲,只是和平线将主动权交给舆论,而以暴制暴即便胜利也是将底特律化为一片孤城。或许从一开始注定马库斯线是一悲情线,他的初衷只想诉求异常仿生人权利,但在人类角度来看则本有权利正在丧失,他竭尽所有,却看不到任何希望,也只或多或少改变其他的异常仿生人的命运,比如卡拉一家人,比如康纳线模拟生命线。
如同很多宗教、种族屠杀类似,在《底特律》优势的一方人类始终拥有科技、军事、经济乃至舆论等等制高点,仿生人如果诉求权利除了通过牺牲获取舆论支持,也只有通过核爆炸这种恐怖袭击手段来争取一点点生存的可能性(这里抛开马库斯变态般英雄主义),而与之不同的是异常仿生人由人类缔造(负责),但毕竟有机械构成,虽说表面与人类无异,但本质上更像是新的物种,它拥有着比人类更好的繁衍、生存、思维能力,因此与其说《底特律》中的人类在打压异常仿生人,不如说人类在反抗和求生,一旦失败,意味着人类种族走向衰落。(这点在西部世界很好诠释)
当然至少从现有世界来看,我们并不排斥与人工智能化融合,我们更乐意看到人工机器人(提升效率)、义肢(延续生命)、聊天机器人(情感交互、支持),等等等等。我们怕的是这些机器人会拥有本有意识摆脱控制,而这一点别说达成,连最基本技术支持也只是停留在昙花一现的进度上。
游戏中的选择
无尽的选择带来无数和纠结和结局可以说《底特律》精髓,可以看到一些情感向的选择激发仿生人的情感,反而失去本有的自身利益,反之当你所有选择偏向自身利益,那和机器人毫无区别,。但事实上(本作最优秀一点)很多时候你看不到哪些选择会带来怎样结局——一些高风险向选择解锁新的故事线以及会带来好的结果(比如其中结局解锁诺斯唱歌),但还有些真的走向深渊。即便另一选择可能会带来好的结果,但很多时候我们更倾向选择符合自身利益的选择,而不愿意冒一点点风险以及负该风险可能的一切后果。等等这些也使玩家选择要真实的多,以至于后面当你明知道这一选择带来坏结局但为了弥补原有错误依然而义无反顾的选择,这也正是本作最悲情最深邃的一面。
游戏的最后,手握手柄的玩家不自觉感到主角不再是仿生人,而是玩家自己,正如游戏名字所示——“我欲成人”,这里的我或许指的不仅仅三个主角,还有玩家之意。越到最后,如果玩家想活着,想已一个新身份独立生存,就会发现选择越发受限,越发的无所适从,从渴望自由到一无所有,或许对异常仿生人、对人类自身都是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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