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写了文章 更新于 2017-07-24 09:27:08
COC -《鹦鹉螺》00
作为她易朽的希望,脆弱的玻璃壳暗淡,光滑;
警惕的创造者日日夜夜在此守卫;
爱是唯一的坚强壁垒,
足以信赖。
——《纸鹦鹉螺》玛丽安•摩尔
许古一路向前狂奔,他不知道什么在追逐他,但他不想停下来。他不能停下来。
身后的恐惧越发的接近了他的脊背,他开始加快脚步,身边的景象开始模糊,他根本不想去注意,在光线暗淡之后,他看到了一扇带着铁把手的门。
许古没有迟疑,他抓住那个把手,然后用力的掰下,费力的拉开了那扇看起来十分脆弱的门。他冲进门里,反手关上了门。
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额头的汗水滑到了眼睛里,让他厌恶的刺痛。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靠着门坐在了地上,他尝试着平稳自己的呼吸,然而效果并不明显。
“你是刚来的?”一个尖锐的,带着明显的高亢和引诱的声音传来,许古抬起头,他看到的是一个粉红色短发的男人,他翘着兰花指,抽着烟,衣着诡异而暴露,而此时,他正用着那种扭捏的,甚至可以说是娇羞的眼神看着许古。
“这是哪?”许古问。
“你知道规矩。”那个男人说到,他抽了一口烟:“不能谈论开始,不能谈论自己”
许古知道他要说什么,几乎是同时的,说出了最后一条规矩:“不能谈论这是哪。”
那个男人递给许古一个红色的药片:“你要么?”
“不……”许古没说完话,他发现自己进到的事一个颇具古风的大宅邸中,木质的家具,镶着金边的装饰物,所有的灯都套上了暖色的外罩,让光线昏暗暧昧。一个高高屏风挡在他面前,那个屏风由某种纱质制成,能看到在后面影影绰绰的人影。
“快进来吧,今天随便玩。”那个粉头发的男人好像对许古失去了兴趣,他扭过身去,走着猫步进到了屏风的那一边。
许古站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下刚刚他进来时走过的门,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原本是门的位置已经是一堵墙了。
像是对这种情况很熟悉一样,许古走过了屏风,他由于过度运动有些缺氧,头很晕,迷迷糊糊的走了一阵子,他突然停了下来。他身处这个巨大的厅堂的中心,而他身边的,图像,声音,像是暴力一样侵入了他的脑海。
无数赤裸的男人、女人们,肉体交错着、交错着他们的肢体,声音此起彼伏的翻涌着,混合着女人们的呻吟、娇笑,男人们粗重的喘息。这不是一两个人,而是几十,甚至更多的被欲望所浸满的肉体重叠在这个厅堂之内,他们甚至不想挑拣一下地点,桌上,地上,也并不在意人数,甚至并不在意性别。
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汗味、香水和香薰的味道,而更多的是那种带着隐隐腥臭的,满是**的气味。在那个瞬间,许古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的胃开始抽搐,难以压抑的恶心和眩晕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避开了向他走过来的那些人,那些人也并不继续靠近他,转而去找其他的目标,而许古花了一阵子才意识到,他想要离开。于是跌跌撞撞的穿过了人群,冲进了厅堂后面的走廊。走廊内的灯光更加暗淡,整个空间都在暗红色的微光中显得燥热,许古无法否认自己也感觉如此。
走廊两边是用纱帐隔开的房间,里面影影绰绰的扭曲着那些同外面没什么区别的影子,或者更加极端和过分,他看到了被吊挂起来的裸露肉体,鞭笞和蜡油的痕迹残留在她的身上,而几个贪婪的人像是看着被吊挂起来的珍馐,他们由下至上的**着那具肉体,唾液粘稠的在皮肤上留下了晶莹的痕迹,那个女性拖着如同**母猫一般的长音,小声的叫着,喘息着。
许古没有停下来,他继续往前奔逃,他想要离开这里,然而一个人挡住了他。
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重新确认了很多次,那个在微光中的人的面庞,而那个人像是为了帮助他观察一样,主动的凑了上来。许古不知所措,他想要后退,然而又不知道是否要后退。
那个人也全身赤裸着,带着暧昧的目光,动作轻柔的将许古搂了过来,四目相对。许古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出的炽热儿湿润的气息。他从未如此的观察过这个人,他从没有过这个机会。
“你……不你不该在这里。”许古想要挣开,但是那个人却越发用力的搂住了他。
“我就在这里。”那个人说道。
“不……我不会这么想的……”许古想要辩解,但他无法阻止自己不断涨起的**,脑子越发的不清醒,像是思考都无法继续。
“你就是这样想的,这是你想要的。”
“所以我在这里。”那个人说着,嘴唇向许古凑了过来。
然而许古一下子挣脱了出来,他连续后退了很多步,满脸恐惧的看着那个人,接着他避开了,向那个人身后跑去。
“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那个声音在许古的耳朵中不断的响起,它重复着,让许古心中除了愤怒、不甘和悔恨之外别无他物。
“我他妈当然知道,别再逼逼了!”
许古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声音让他清醒了过来,脸颊火辣辣的疼,此时的他已经站在一个巷子里,刚刚那个宅邸的后门里还不断的传来微弱的声音。后门的墙上挂着一个小牌子,铜质的边框上布满了华丽繁复的花纹,而牌子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红色的鹦鹉螺图案。
许古走到巷子的角落里,那里不合时宜的,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坐着一个正在抽着烟的老太太,她穿着的是相当复古的深蓝色礼服,头发相当考究的盘着,插着华丽的银色簪子。
而她的脸布满了沟壑和褶皱,脖子上的皮肤松弛的摊下,老人斑没有给任何区域手下留情,苍老、腐朽,甚至高级的香水味耶无法掩盖那种接近死亡的人类才会有的气息。
许古走了过去,那个老太太抽着烟,眼睛空洞无神的看了过来,并没作声。
“我要回去了。”许古说道。
“两百克一次。”老太太说道,她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一个精巧的铜质天平,天平倾斜着,一个盘子上摆放了一个黑色的小砝码。
“兜里没这么多,下次给你。”许古摇了摇头,他扶着桌子,脑子里又开始混乱不堪,刚才的画面在重演,就连声音都一起回放。
“不行,你欠了挺多次,这次必须给。”老太太向后面靠,在椅子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吐了出来。
“一百五,我兜里就只有这么多。”许古从内兜内拿出了一些碎了的,很小块的半透明结晶,扔在了天平上。天平摇晃了一下,很快,砝码那一边还是沉了下去。
“你也该做点事情了吧,穷得叮当响。”老太太坐直了,看着许古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短暂的微笑,她苍老的声音带着某种像是训斥或是教育的意味。随后她把那些碎块收了起来,撞到了一个小盒子里。
“为什么不多在里面呆一会呢,你不是把那个人想出来了呢?”老太太这回的语气略微戏谑,甚至干笑了两声。
“别废话了,送我回去吧。”许古有些不耐烦了。
然而那个老太太原本空洞的眼睛突然有了一些神情,只是过于悲伤:“你这样,是活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
老太太把烟头辗灭,从烟盒中有拿出了一根,她一手拿着烟,一手拿起打火机:
“愿你陷入一夜无梦的沉睡。”
打火机的火石摩擦着齿轮出现的火花瞬间点燃了火焰,许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猛的睁开眼睛。
终于醒了过来。他这样想着。
“我真是个废物。”